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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美国辅助生殖生子：跨越太平洋的受精卵
发布时间：2016-01-20 12:28:00 点击：1455
到美国辅助生殖生子：跨越太平洋的受精卵
2016-01-19 香港端传媒首发 非凡孕育IVF服务中心
【Linda Zhang说，现在很多辅助生殖中介开始借用她Linda这个名字，甚至拿她接受NBC采访的新闻视频当成功案例，以此蒙骗、招揽客户，但就如冒用名字和视频的谎言一样，服务也一样存在谎言和问题。迄今为止，Linda Zhang创建的非凡孕育一直坚持向中国客户提供公正透明的辅助生殖医疗服务】
（本文来自端传媒，内容已根据当事人经历进行了重新删改，未经当事人授权，不得转载。）
2015年6月的一个下午，31岁的美国单亲妈妈Holly Conrad平生第二次躺在产台上。然而这一次，她肚子里的女婴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九个月前，一个受精胚胎被植入Holly的子宫，卵子和精子来自一对中国夫妻。
孩子比预产期提早了一周出生，她发出人生第一声啼哭时，她的中国父母正在太平洋彼岸手忙脚乱打点行李，准备登上越洋飞机。两天后，大洋两端的母亲终于在美国马里兰州的医院相见。
Holly形容，中国妈妈第一次见到女儿的那一刻，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场景：中国妈妈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喜神情，有那么一两秒，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孩子真的降生到世上了。“她把孩子抱到怀中亲吻，激动流泪。我突然觉得，自己做得太棒了”，Holly的声音里满是骄傲。
寻找子宫
Holly对她合作的中国夫妇的背景知之甚少，只知道女方属于怀孕高危人群，无法亲自怀孕生产。
在Holly怀孕的十个月中，她白天照常在电召公司上班。“反正都是坐着，怀孕和工作相互不影响。” 晚上，接回四岁的亲生女儿，料理完家务，她就把耳机贴在肚子上，反复播放中国夫妇录制的一段录音。Holly听不懂中文，只分辨出孩子的父亲在录音中温柔轻声地哼了一首歌。
每次产检后，Holly第一时间就会给中国夫妇发去B超照片和检查结果单。跟孩子相关的事情她都牢牢记得、做好笔记，因要一一与中国夫妇分享。有时，她会与中国父母视频对话，但需要中介公司人员担任翻译。
近几年，中国大陆来美国辅助生殖的需求增长迅速，预计，明年中国客户数量将超越法国，成为仅次于美国本土的第二大客源地。
尽管费用不菲，美国辅助生殖仍在不少中国人的可承担范围内。“中国的人口基数庞大，1%的最富有阶层也超过一百万人。” 由于辅助生殖市场不受联邦法律监管，每年美国辅助生殖婴儿出生总量仍是一个谜。中国来的辅助生殖客人多为中产以上的专业人士、白领或生意人，他们遍布全中国，多分布在北京、上海、江浙、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
今年40岁的上海人张琳达便是众多中国赴美寻找辅助生殖母亲中的一个。
2013年9月的一天，在加州一家妇产科诊所的产房里，张琳达正紧张地准备迎接她的次子。然而这一次，孩子并无在她的子宫里呆过一刻。她紧紧攥着处在半麻醉状态中、即将接受剖腹产手术的美国代母的手，安抚她不要紧张。
“我跟她说，现在正是中国的子夜时分，按中国传统是吉时。”张琳达说，代母听了特别高兴。
手术的确很顺利，但张琳达仍紧张得不敢亲手剪孩子的脐带。“不过我是第一个抱他的人！”她反复说。至此，自签下辅助生殖合同起就压在她心头14个月的大石头，才终于放下。
张琳达因子宫疾病无法生育，妊娠辅助生殖成了她最好的选择。妊娠辅助生殖（gestational surrogacy）即由她和丈夫提供卵子和精子，完成体外人工受精后，将胚胎植入代母子宫。这种辅助生殖方式确保代母与婴儿没有血缘关系。
做出辅助生殖的决定后，张琳达与丈夫飞到美国物色辅助生殖中介公司，签约后，开始面试代母和服用诱导排卵药物。张琳达和丈夫选择的诊所叫生命试管婴儿中心，选定的代母需在诊所服用激素药物来调节周期，使子宫处于最佳的受孕状态。张琳达和丈夫在诊所取卵取精后，医生在显微镜下用毛细管将精子注入培养皿中的卵泡，受精五天后，再将合格的囊胚植入代母的子宫。
张琳达辅助生殖生的二儿子的B超照片。照片后就是生命试管婴儿中心的医生和技术人员。
确认代母受孕后，张琳达每天在家中计算离预产期还有几日，“就像奥运开幕倒数似的”。辅助生殖过程的每一步都有风险，对张琳达来说堪称步步惊心，充满对外人难以言说的压力。
她还担心，昂贵的花费最终会打水漂。为了辅助生殖，她前后总共花了13万美元。其中，代母报酬、中介获利、体外人工受精费用各约三万美元，医疗、保险、律师费用约四万美元，两次来回中美旅费、孩子出生后全家在美国停留一个月的费用约三万美元，另有孕妇置装费、营养津贴等杂费。
若需要购买卵子，费用需再加约15000美元。若因故要多次来回中美，或辅助生殖任一环略有差池，总支出将逼近20万美元。
跟其他收费辅助生殖合法的国家如印度、乌克兰、俄罗斯等相比，美国的辅助生殖费用高出不少。在印度，辅助生殖费用低于四万美元。
张琳达做了长达三年的辅助生殖研究，发现泰国代母多是家庭经济条件差的妇女，集中生活在环境堪忧的“代母集中营”，她担心对婴儿健康有害，她对印度等国的医疗条件也不放心。
2015年10月，印度政府宣布，将立法禁止印度女性为外国人提供商业辅助生殖，泰国在同年2月已通过类似法例。
在中国，本国和国际辅助生殖皆被禁止。早在2001年，卫生部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就载明，禁止买卖配子、合子、胚胎，以及任何形式的辅助生殖。2015年4月，国家卫计委等12部委更联合印发通知，在全国范围内展开针对非法辅助生殖的严打行动，目的是“维护正常的生育秩序”。2016年1月，修改后的规定，去掉了“辅助生殖违法”字样，但生殖中心仍然禁止开展辅助生殖。
虽然法律明令禁止，中国辅助生殖黑市存在已久。张琳达说，她听过不少非法辅助生殖的悲剧传闻，譬如云南大山里的代母流产了，却声称仍在怀孕，委托辅助生殖的夫妻月月按时付费，最终却没有如愿得子。也有的父母抱回了孩子，一验DNA，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小孩。由于法律不保障辅助生殖合同，她早早就排除了在中国找非法辅助生殖这一选项。
张琳达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美国。目前，除首都华盛顿特区、纽约州、新泽西州、密歇根州、内布拉斯卡州和亚利桑那州外，辅助生殖在美国其他的45个州都被认定为合法或无明确法律规定。在这些州，只需申请产前法令（pre-birth order），代母便不享有婴儿的抚养权，婴儿出生证上将写上辅助生殖委托方的名字。代母也能根据辅助生殖合同，合法得到报酬。
第一回与年轻的白人代母视频通讯时，张琳达就觉得对方“合眼缘”，见面后就迅速确定了合作关系。辅助生殖过程中，远隔重洋的两人不时使用skype视频，用英文交流。代母每次产检后，都即时通报检查结果，还会直播“宝宝踢我的肚子了”。张琳达说，“就像我自己在怀孕似的”。她们像两个无话不谈的闺蜜。张琳达留意到，代母的脸庞渐渐变得圆润，肚子也鼓起来了。她没有干涉对方怀孕期间的饮食，亦没有提过胎教二字，但她特别提醒有全职工作的代母，尽量减少出差，注意保胎。
一日，当代母把婴儿立体B超照片放到视频镜头前，大洋彼端的张琳达和丈夫感动地相拥而泣。她最要好的几个女朋友却充满忧虑，担心争夺抚养权的戏剧化情节会发生在张琳达身上，她们问：“代母怎么会愿意把孩子还给妳？”张琳达的老父亲也将信将疑地提醒她，小心别被骗了。
代母临盆前几天，张琳达与大腹便便的代母再次见面。“我亲眼看见她身材变型了，脸上也长出了妊娠斑，真的很感动。”孩子出生后，她与代母仍保有联系。前不久，孩子满两周岁，代母还发来祝贺讯息。谈到两人关系，张琳达笑说：“并不是电影演的那样残酷、痛苦。”
张琳达与她儿子的辅助生殖母亲的合照。
张琳达请代母为儿子命名英文名字，出于保护隐私，她不愿透露儿子的名字，只表示英文名字意为“来自上帝的礼物”。
Holly辅助生殖生下的婴儿也有个英文名：Grace，是Holly取的。当听说中国夫妇请她为女婴取名时，Holly受宠若惊。这个名字她考虑了好几个星期，意为“恩典”。
Holly努力向亲生女儿解释Grace与她们的关系。她坦言，年幼的女儿不可能完全理解辅助生殖的意义，但明白Grace出生后并不会与她们一起生活。“怀孕期间，女儿叫我Grace's belly mum（Grace的肚妈）。”
对这个寄居在她身体内九个月的婴儿，她没有太多的不舍，早就为分离的一刻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很高兴能帮到别人，我了解那种初为人母的狂喜。”
18岁时就有朋友请求她辅助生殖，她当时拒绝了，因不知道怀孕生产的感受而退缩。辅助生殖这个概念在她心中埋藏了十多年，直到自己生了女儿、经历离婚，Holly才觉得自己准备好了。“我是容易怀孕和生育的体质，为什么不帮一帮不孕不育、又希望有小孩的人呢？”
忙于日常的Holly没有留意到，为中国人辅助生殖的肚妈们在网上饱受批评。一个网友留言说：“这是美国人缺钱的表现。”还有人直指，担任代母的美国女人应该感到羞耻。但也有人认为，辅助生殖生意是各取所需。“辅助生殖出生的孩子=更多就业机会，听起来是双赢啊。” 一名网友这么写道。还有人调侃说，美国终于找到方法平衡对中国的贸易逆差。
Holly坦言，辅助生殖报酬对自己的经济状况有帮助，但并非她辅助生殖的目的。“我不以辅助生殖为生。” 她对端传媒记者说，做代母是希望帮助因故不能生育的人。她至今只辅助生殖过一次，收到约三万美元的报酬，另有交通、营养等补贴。
辅助生殖结束后，被问到她会如何回应“为钱出卖子宫”的负面评论时， Holly沉默思考许久，才开腔说：“如果真有人只为了钱当代母，那她一定是为了钱能忍受一切。” 她认为，抨击代母的人不了解怀孕的体验，他们也无法像代母那样无私。
“怀着别人的孩子，是更沉重的责任。”Holly答允在报导中署本名，理由是“为人辅助生殖不是羞耻的事”。
让Holly始料不及的是，辅助生殖最烦人的部分并非外界的非议，而是来自家人朋友排山倒海的关心。“我刚决定辅助生殖时，他们小心翼翼地问：‘你会舍得小孩吗？’，辅助生殖结束时，他们又反复问：‘你真的还好吗？’”交出孩子后，Holly心中没有一丝失落感。她说，自始至终清楚明白，她在为他人辅助生殖，最终会将孩子移交给亲生父母。“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
Holly与合作的中国夫妇见过两次面，分别在她怀孕满20周时，以及他们接走婴儿时。他们送给Holly一些带中国传统特色的礼物，她把其中一幅中式丝质花卉挂画挂在客厅的当眼处。
婴儿出生逾四个月，Holly与中国夫妇不时以电邮联系。“他们给我发孩子的照片，我也跟他们讲我女儿的近况。”他们还邀请她到中国旅行，但Holly并不知道这对夫妇具体生活在中国何处，“他们好像从来没提起过”。
端传媒多次尝试联系这对中国夫妻，截稿前未得到回应。中介公司普遍反映，在美辅助生殖的中国客户因隐私原因，大多拒绝媒体采访请求。
在辅助生殖较不为人知、社会风气较保守的中国，张琳达是少有愿意公开谈论辅助生殖经历的中国妈妈。
达成夙愿得子后，张琳达没有闲下来，她在上海创立了“非凡孕育”赴美辅助生殖咨询机构，为赴美使用试管婴儿、辅助生殖和月子中心服务的中国人提供全程咨询，而曾为她进行胚胎移植的生命试管婴儿中心，已经为她提供了中国独家授权。
很多中国人不了解美国辅助生殖的具体环境，在独立面对的时候会感觉手足无措，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熟悉美国辅助生殖过程的人的帮助。能帮助更多人，也是我创立非凡孕育的初心，张琳达说。迄今为止，张琳达仍然坚持只想她服务的客户收取少量咨询费，其他赴美流程和费用完全透明的服务模式。她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美国辅助生殖的费用，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张琳达将她接受美国NBC电视台访问的视频，放在了她公司主页的当眼处。其中，张琳达感谢代母，一度声泪俱下。
张琳达站在自己成立的提供合法美国辅助生殖服务的公司里。2013年，通过辅助生殖，张琳达的二儿子在美国出生。在此以后，张琳达成立了非凡孕育。
美国宪法规定，在美国出生的人自动成为公民。公民满21岁后，可以为父母等直系亲属申请绿卡。有人将中国父母在美辅助生殖而生的孩子称作anchor babies（锚定婴儿）：指外国人藉着孩子的美国公民身份移民美国，就如抛下锚的船只安稳靠岸。
在辅助生殖相关新闻网页上，一名网友留言说，辅助生殖只是中国父母得到绿卡的又一途径。化名为“disgusting”（恶心）的网友认为，中国人无可救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得到美国国籍而不择手段，他预言，美国很快就会被中国人攻陷。
张琳达对批评付诸一笑，认为将中国父母的动机归结为求绿卡，“有点夸张了”。她笑说，20多岁时觉得，辅助生殖是“万恶资本主义的产物”，但轮到自己想要孩子而身体状况不允许，想法变得无比单纯：“我特别渴望孩子，而有好人愿意来帮我怀孕。”
孩子出生后，张琳达一家三口在美国住了约一个月，办好了孩子的社会安全号、美国护照、出生证等证件。回到上海后，张琳达为他上了中国户口，计划送他到附近的学区小学上学，享受义务教育。根据中国户籍制度，只要父母双方皆为中国公民，未成年人即可上中国户口。
张琳达光顾的是美国规模最大的辅助生殖中介公司之一，位于加州圣地亚哥。如今张琳达成了这家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来自中国大陆的辅助生殖案，其中95%的客户是中高收入、40岁以上、从未生育的异性恋夫妻，大多是生意人。无论是上述何种客户，办理产前法令都不成问题。尤其是在对辅助生殖和同性恋友好的加州，婴儿出生证上可以只写父母一方的姓名，或写上两个父亲或两个母亲的姓名。由于中国不承认同性婚姻及同性伴侣对未成年子女的抚养权，有的中国男同性恋者会选择在孩子出生证上母亲一栏从缺，或将国内“同妻”的姓名放在母亲一栏。
美国人可能因不理解中国文化而作出道德审判，而中国大陆出身的雇员会更理解中国客户的需求。张琳达的团队即全部来自于中国，其中大多数人在美国接受过专职培训，甚至有顾问已经获准独立咨询认证，“因为我的经历，我们对顾问的服务技能要求很严格，确保每位顾问都可以独立应对不同类型的服务需求”张琳达如是说。
辅助生殖的性别筛选通常在体外人工授精时完成，客户可以指定婴儿性别，技术上的成功率约为98%。约70%的中国顾客偏爱男婴，尤其是男同性恋，大多希望孩子为男性。
张琳达也被问到“生男生女”的问题。已育有一子的她没有要求性别筛选，而合格的囊胚恰好为男性。
在日臻完善的美国辅助生殖产业中，中国准父母可获得量身订造的宝宝，除了可选择婴儿性别、属相、代母，不使用自身卵子、精子的中国准父母还能选择捐卵捐精。年龄、种族、身高、体重、学历、爱好各异的捐卵者捐精者，任君选择。
据卫生部《2010中国卫生统计年鉴》估算，中国每年新增7.6万个失独家庭，全国失独家庭超过百万个。甚至有人口学者估计，中国失独家庭即将超过千万。来自中国大陆准父母注重血缘关系，通常希望使用自己的卵子生育，但当女方没有高质量的卵子、必须使用他人卵子时，中国准父母首选身高及学历高、年轻的亚裔捐卵者的卵子。
美国地图上，张琳达将圣地亚哥特意标出。在圣地亚哥有很多美国人愿意提供辅助生殖服务。
虽然捐卵者每次捐卵可得四千到一万美元的报酬，但美国各地亚裔卵子的供给普遍不多，有时会出现“并没有卵用”的状况，这或与亚洲传统家庭文化不支持捐卵有关。
“社会辅助生殖” （social surrogacy）和“政治辅助生殖” 两种特殊类型的辅助生殖，虽是辅助生殖案例中的少数，却是近年来最具争议的辅助生殖种类。
社会辅助生殖即具有生育能力、但因职业、身材甚至“怕麻烦、怕痛”的考量，不愿意自己怀孕的女性寻求辅助生殖。
曾有一个中国女舞者的辅助生殖案：这名舞者正值宜生育年龄，但专业舞蹈演员的职业生涯短暂，如果此时怀孕，她会葬送职业生涯。“再等几年吗？那可能卵子质量和母体健康会走下坡路。”
中国计划生育政策下，政治辅助生殖也应运而生。为规避超生惩罚而辅助生殖，孩子若拥有美国国籍、不上中国户口，就不算作超生。
美国生殖医学学会（ASRM）建议，只在准父母因真实的生理状况而无法妊娠，或妊娠很可能导致母亲或胚胎死亡时，才使用辅助生殖。大部分美国辅助生殖中介公司不接受社会、政治辅助生殖委托，但不乏辅助生育诊所、中美辅助生殖中介为这两类辅助生殖亮绿灯。
如今，辅助生殖已不是新鲜事，名人辅助生殖得子的例子比比皆是。流行歌手Ricky Martin、英国摇滚乐唱作人Elton John、美国脱口秀主持人Jimmy Fallon都通过辅助生殖当上父亲，好莱坞女星Nicole Kidman、Jessica Parker 、刘玉玲都在40多岁时通过辅助生殖得子。2010年，香港富商李兆基的未婚长子李家杰，在美国通过辅助生殖获得三胞胎，“一索得三男”的新闻轰动一时，不少中国人由此第一次听到“辅助生殖”二字。
140公里外，产后恢复良好的“Grace的肚妈”Holly正接她的女儿归家；12000公里外，张琳达与上帝赐她的礼物，正沉睡在梦乡。
2016-01-19 香港端传媒首发 非凡孕育IVF服务中心
【Linda Zhang说，现在很多辅助生殖中介开始借用她Linda这个名字，甚至拿她接受NBC采访的新闻视频当成功案例，以此蒙骗、招揽客户，但就如冒用名字和视频的谎言一样，服务也一样存在谎言和问题。迄今为止，Linda Zhang创建的非凡孕育一直坚持向中国客户提供公正透明的辅助生殖医疗服务】
（本文来自端传媒，内容已根据当事人经历进行了重新删改，未经当事人授权，不得转载。）
2015年6月的一个下午，31岁的美国单亲妈妈Holly Conrad平生第二次躺在产台上。然而这一次，她肚子里的女婴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九个月前，一个受精胚胎被植入Holly的子宫，卵子和精子来自一对中国夫妻。
孩子比预产期提早了一周出生，她发出人生第一声啼哭时，她的中国父母正在太平洋彼岸手忙脚乱打点行李，准备登上越洋飞机。两天后，大洋两端的母亲终于在美国马里兰州的医院相见。
Holly形容，中国妈妈第一次见到女儿的那一刻，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场景：中国妈妈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喜神情，有那么一两秒，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孩子真的降生到世上了。“她把孩子抱到怀中亲吻，激动流泪。我突然觉得，自己做得太棒了”，Holly的声音里满是骄傲。
寻找子宫
Holly对她合作的中国夫妇的背景知之甚少，只知道女方属于怀孕高危人群，无法亲自怀孕生产。
在Holly怀孕的十个月中，她白天照常在电召公司上班。“反正都是坐着，怀孕和工作相互不影响。” 晚上，接回四岁的亲生女儿，料理完家务，她就把耳机贴在肚子上，反复播放中国夫妇录制的一段录音。Holly听不懂中文，只分辨出孩子的父亲在录音中温柔轻声地哼了一首歌。
每次产检后，Holly第一时间就会给中国夫妇发去B超照片和检查结果单。跟孩子相关的事情她都牢牢记得、做好笔记，因要一一与中国夫妇分享。有时，她会与中国父母视频对话，但需要中介公司人员担任翻译。
近几年，中国大陆来美国辅助生殖的需求增长迅速，预计，明年中国客户数量将超越法国，成为仅次于美国本土的第二大客源地。
尽管费用不菲，美国辅助生殖仍在不少中国人的可承担范围内。“中国的人口基数庞大，1%的最富有阶层也超过一百万人。” 由于辅助生殖市场不受联邦法律监管，每年美国辅助生殖婴儿出生总量仍是一个谜。中国来的辅助生殖客人多为中产以上的专业人士、白领或生意人，他们遍布全中国，多分布在北京、上海、江浙、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
今年40岁的上海人张琳达便是众多中国赴美寻找辅助生殖母亲中的一个。
2013年9月的一天，在加州一家妇产科诊所的产房里，张琳达正紧张地准备迎接她的次子。然而这一次，孩子并无在她的子宫里呆过一刻。她紧紧攥着处在半麻醉状态中、即将接受剖腹产手术的美国代母的手，安抚她不要紧张。
“我跟她说，现在正是中国的子夜时分，按中国传统是吉时。”张琳达说，代母听了特别高兴。
手术的确很顺利，但张琳达仍紧张得不敢亲手剪孩子的脐带。“不过我是第一个抱他的人！”她反复说。至此，自签下辅助生殖合同起就压在她心头14个月的大石头，才终于放下。
张琳达因子宫疾病无法生育，妊娠辅助生殖成了她最好的选择。妊娠辅助生殖（gestational surrogacy）即由她和丈夫提供卵子和精子，完成体外人工受精后，将胚胎植入代母子宫。这种辅助生殖方式确保代母与婴儿没有血缘关系。
做出辅助生殖的决定后，张琳达与丈夫飞到美国物色辅助生殖中介公司，签约后，开始面试代母和服用诱导排卵药物。张琳达和丈夫选择的诊所叫生命试管婴儿中心，选定的代母需在诊所服用激素药物来调节周期，使子宫处于最佳的受孕状态。张琳达和丈夫在诊所取卵取精后，医生在显微镜下用毛细管将精子注入培养皿中的卵泡，受精五天后，再将合格的囊胚植入代母的子宫。
张琳达辅助生殖生的二儿子的B超照片。照片后就是生命试管婴儿中心的医生和技术人员。
确认代母受孕后，张琳达每天在家中计算离预产期还有几日，“就像奥运开幕倒数似的”。辅助生殖过程的每一步都有风险，对张琳达来说堪称步步惊心，充满对外人难以言说的压力。
她还担心，昂贵的花费最终会打水漂。为了辅助生殖，她前后总共花了13万美元。其中，代母报酬、中介获利、体外人工受精费用各约三万美元，医疗、保险、律师费用约四万美元，两次来回中美旅费、孩子出生后全家在美国停留一个月的费用约三万美元，另有孕妇置装费、营养津贴等杂费。
若需要购买卵子，费用需再加约15000美元。若因故要多次来回中美，或辅助生殖任一环略有差池，总支出将逼近20万美元。
跟其他收费辅助生殖合法的国家如印度、乌克兰、俄罗斯等相比，美国的辅助生殖费用高出不少。在印度，辅助生殖费用低于四万美元。
张琳达做了长达三年的辅助生殖研究，发现泰国代母多是家庭经济条件差的妇女，集中生活在环境堪忧的“代母集中营”，她担心对婴儿健康有害，她对印度等国的医疗条件也不放心。
2015年10月，印度政府宣布，将立法禁止印度女性为外国人提供商业辅助生殖，泰国在同年2月已通过类似法例。
在中国，本国和国际辅助生殖皆被禁止。早在2001年，卫生部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就载明，禁止买卖配子、合子、胚胎，以及任何形式的辅助生殖。2015年4月，国家卫计委等12部委更联合印发通知，在全国范围内展开针对非法辅助生殖的严打行动，目的是“维护正常的生育秩序”。2016年1月，修改后的规定，去掉了“辅助生殖违法”字样，但生殖中心仍然禁止开展辅助生殖。
虽然法律明令禁止，中国辅助生殖黑市存在已久。张琳达说，她听过不少非法辅助生殖的悲剧传闻，譬如云南大山里的代母流产了，却声称仍在怀孕，委托辅助生殖的夫妻月月按时付费，最终却没有如愿得子。也有的父母抱回了孩子，一验DNA，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小孩。由于法律不保障辅助生殖合同，她早早就排除了在中国找非法辅助生殖这一选项。
张琳达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美国。目前，除首都华盛顿特区、纽约州、新泽西州、密歇根州、内布拉斯卡州和亚利桑那州外，辅助生殖在美国其他的45个州都被认定为合法或无明确法律规定。在这些州，只需申请产前法令（pre-birth order），代母便不享有婴儿的抚养权，婴儿出生证上将写上辅助生殖委托方的名字。代母也能根据辅助生殖合同，合法得到报酬。
在他国辅助生殖相关法规收紧之时，法律稳定、医疗条件优越、辅助生殖产业较成熟的美国，成为张琳达们的首选。
第一回与年轻的白人代母视频通讯时，张琳达就觉得对方“合眼缘”，见面后就迅速确定了合作关系。辅助生殖过程中，远隔重洋的两人不时使用skype视频，用英文交流。代母每次产检后，都即时通报检查结果，还会直播“宝宝踢我的肚子了”。张琳达说，“就像我自己在怀孕似的”。她们像两个无话不谈的闺蜜。张琳达留意到，代母的脸庞渐渐变得圆润，肚子也鼓起来了。她没有干涉对方怀孕期间的饮食，亦没有提过胎教二字，但她特别提醒有全职工作的代母，尽量减少出差，注意保胎。
一日，当代母把婴儿立体B超照片放到视频镜头前，大洋彼端的张琳达和丈夫感动地相拥而泣。她最要好的几个女朋友却充满忧虑，担心争夺抚养权的戏剧化情节会发生在张琳达身上，她们问：“代母怎么会愿意把孩子还给妳？”张琳达的老父亲也将信将疑地提醒她，小心别被骗了。
代母临盆前几天，张琳达与大腹便便的代母再次见面。“我亲眼看见她身材变型了，脸上也长出了妊娠斑，真的很感动。”孩子出生后，她与代母仍保有联系。前不久，孩子满两周岁，代母还发来祝贺讯息。谈到两人关系，张琳达笑说：“并不是电影演的那样残酷、痛苦。”
张琳达与她儿子的辅助生殖母亲的合照。
张琳达请代母为儿子命名英文名字，出于保护隐私，她不愿透露儿子的名字，只表示英文名字意为“来自上帝的礼物”。
Holly辅助生殖生下的婴儿也有个英文名：Grace，是Holly取的。当听说中国夫妇请她为女婴取名时，Holly受宠若惊。这个名字她考虑了好几个星期，意为“恩典”。
Holly努力向亲生女儿解释Grace与她们的关系。她坦言，年幼的女儿不可能完全理解辅助生殖的意义，但明白Grace出生后并不会与她们一起生活。“怀孕期间，女儿叫我Grace's belly mum（Grace的肚妈）。”
对这个寄居在她身体内九个月的婴儿，她没有太多的不舍，早就为分离的一刻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很高兴能帮到别人，我了解那种初为人母的狂喜。”
18岁时就有朋友请求她辅助生殖，她当时拒绝了，因不知道怀孕生产的感受而退缩。辅助生殖这个概念在她心中埋藏了十多年，直到自己生了女儿、经历离婚，Holly才觉得自己准备好了。“我是容易怀孕和生育的体质，为什么不帮一帮不孕不育、又希望有小孩的人呢？”
忙于日常的Holly没有留意到，为中国人辅助生殖的肚妈们在网上饱受批评。一个网友留言说：“这是美国人缺钱的表现。”还有人直指，担任代母的美国女人应该感到羞耻。但也有人认为，辅助生殖生意是各取所需。“辅助生殖出生的孩子=更多就业机会，听起来是双赢啊。” 一名网友这么写道。还有人调侃说，美国终于找到方法平衡对中国的贸易逆差。
Holly坦言，辅助生殖报酬对自己的经济状况有帮助，但并非她辅助生殖的目的。“我不以辅助生殖为生。” 她对端传媒记者说，做代母是希望帮助因故不能生育的人。她至今只辅助生殖过一次，收到约三万美元的报酬，另有交通、营养等补贴。
辅助生殖结束后，被问到她会如何回应“为钱出卖子宫”的负面评论时， Holly沉默思考许久，才开腔说：“如果真有人只为了钱当代母，那她一定是为了钱能忍受一切。” 她认为，抨击代母的人不了解怀孕的体验，他们也无法像代母那样无私。
“怀着别人的孩子，是更沉重的责任。”Holly答允在报导中署本名，理由是“为人辅助生殖不是羞耻的事”。
让Holly始料不及的是，辅助生殖最烦人的部分并非外界的非议，而是来自家人朋友排山倒海的关心。“我刚决定辅助生殖时，他们小心翼翼地问：‘你会舍得小孩吗？’，辅助生殖结束时，他们又反复问：‘你真的还好吗？’”交出孩子后，Holly心中没有一丝失落感。她说，自始至终清楚明白，她在为他人辅助生殖，最终会将孩子移交给亲生父母。“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
Holly与合作的中国夫妇见过两次面，分别在她怀孕满20周时，以及他们接走婴儿时。他们送给Holly一些带中国传统特色的礼物，她把其中一幅中式丝质花卉挂画挂在客厅的当眼处。
婴儿出生逾四个月，Holly与中国夫妇不时以电邮联系。“他们给我发孩子的照片，我也跟他们讲我女儿的近况。”他们还邀请她到中国旅行，但Holly并不知道这对夫妇具体生活在中国何处，“他们好像从来没提起过”。
端传媒多次尝试联系这对中国夫妻，截稿前未得到回应。中介公司普遍反映，在美辅助生殖的中国客户因隐私原因，大多拒绝媒体采访请求。
在辅助生殖较不为人知、社会风气较保守的中国，张琳达是少有愿意公开谈论辅助生殖经历的中国妈妈。
达成夙愿得子后，张琳达没有闲下来，她在上海创立了“非凡孕育”赴美辅助生殖咨询机构，为赴美使用试管婴儿、辅助生殖和月子中心服务的中国人提供全程咨询，而曾为她进行胚胎移植的生命试管婴儿中心，已经为她提供了中国独家授权。
很多中国人不了解美国辅助生殖的具体环境，在独立面对的时候会感觉手足无措，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熟悉美国辅助生殖过程的人的帮助。能帮助更多人，也是我创立非凡孕育的初心，张琳达说。迄今为止，张琳达仍然坚持只想她服务的客户收取少量咨询费，其他赴美流程和费用完全透明的服务模式。她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美国辅助生殖的费用，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张琳达将她接受美国NBC电视台访问的视频，放在了她公司主页的当眼处。其中，张琳达感谢代母，一度声泪俱下。
张琳达站在自己成立的提供合法美国辅助生殖服务的公司里。2013年，通过辅助生殖，张琳达的二儿子在美国出生。在此以后，张琳达成立了非凡孕育。
美国宪法规定，在美国出生的人自动成为公民。公民满21岁后，可以为父母等直系亲属申请绿卡。有人将中国父母在美辅助生殖而生的孩子称作anchor babies（锚定婴儿）：指外国人藉着孩子的美国公民身份移民美国，就如抛下锚的船只安稳靠岸。
在辅助生殖相关新闻网页上，一名网友留言说，辅助生殖只是中国父母得到绿卡的又一途径。化名为“disgusting”（恶心）的网友认为，中国人无可救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得到美国国籍而不择手段，他预言，美国很快就会被中国人攻陷。
张琳达对批评付诸一笑，认为将中国父母的动机归结为求绿卡，“有点夸张了”。她笑说，20多岁时觉得，辅助生殖是“万恶资本主义的产物”，但轮到自己想要孩子而身体状况不允许，想法变得无比单纯：“我特别渴望孩子，而有好人愿意来帮我怀孕。”
孩子出生后，张琳达一家三口在美国住了约一个月，办好了孩子的社会安全号、美国护照、出生证等证件。回到上海后，张琳达为他上了中国户口，计划送他到附近的学区小学上学，享受义务教育。根据中国户籍制度，只要父母双方皆为中国公民，未成年人即可上中国户口。
她打算等到孩子18岁时，再让他自己选择国籍。她深信，亲人的陪伴对孩子的成长最重要，中产以上的家庭能够给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寄望中国的环境污染和食品安全问题“很快改善”。她还认为，未来几十年，在中国的发展机会比美国更多。“我私心也不想一家人分开太远。”张琳达笑着说。
张琳达光顾的是美国规模最大的辅助生殖中介公司之一，位于加州圣地亚哥。如今张琳达成了这家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来自中国大陆的辅助生殖案，其中95%的客户是中高收入、40岁以上、从未生育的异性恋夫妻，大多是生意人。无论是上述何种客户，办理产前法令都不成问题。尤其是在对辅助生殖和同性恋友好的加州，婴儿出生证上可以只写父母一方的姓名，或写上两个父亲或两个母亲的姓名。由于中国不承认同性婚姻及同性伴侣对未成年子女的抚养权，有的中国男同性恋者会选择在孩子出生证上母亲一栏从缺，或将国内“同妻”的姓名放在母亲一栏。
美国人可能因不理解中国文化而作出道德审判，而中国大陆出身的雇员会更理解中国客户的需求。张琳达的团队即全部来自于中国，其中大多数人在美国接受过专职培训，甚至有顾问已经获准独立咨询认证，“因为我的经历，我们对顾问的服务技能要求很严格，确保每位顾问都可以独立应对不同类型的服务需求”张琳达如是说。
辅助生殖的性别筛选通常在体外人工授精时完成，客户可以指定婴儿性别，技术上的成功率约为98%。约70%的中国顾客偏爱男婴，尤其是男同性恋，大多希望孩子为男性。
张琳达也被问到“生男生女”的问题。已育有一子的她没有要求性别筛选，而合格的囊胚恰好为男性。
在日臻完善的美国辅助生殖产业中，中国准父母可获得量身订造的宝宝，除了可选择婴儿性别、属相、代母，不使用自身卵子、精子的中国准父母还能选择捐卵捐精。年龄、种族、身高、体重、学历、爱好各异的捐卵者捐精者，任君选择。
据卫生部《2010中国卫生统计年鉴》估算，中国每年新增7.6万个失独家庭，全国失独家庭超过百万个。甚至有人口学者估计，中国失独家庭即将超过千万。来自中国大陆准父母注重血缘关系，通常希望使用自己的卵子生育，但当女方没有高质量的卵子、必须使用他人卵子时，中国准父母首选身高及学历高、年轻的亚裔捐卵者的卵子。
美国地图上，张琳达将圣地亚哥特意标出。在圣地亚哥有很多美国人愿意提供辅助生殖服务。
虽然捐卵者每次捐卵可得四千到一万美元的报酬，但美国各地亚裔卵子的供给普遍不多，有时会出现“并没有卵用”的状况，这或与亚洲传统家庭文化不支持捐卵有关。
不过也有不少中国准父母选择拉美裔的卵子捐献者，原因是拉美裔卵巢功能好，拉美和亚裔混血儿也外貌漂亮。“头发是深颜色的，会更像亚洲人。”
“社会辅助生殖” （social surrogacy）和“政治辅助生殖” 两种特殊类型的辅助生殖，虽是辅助生殖案例中的少数，却是近年来最具争议的辅助生殖种类。
社会辅助生殖即具有生育能力、但因职业、身材甚至“怕麻烦、怕痛”的考量，不愿意自己怀孕的女性寻求辅助生殖。
曾有一个中国女舞者的辅助生殖案：这名舞者正值宜生育年龄，但专业舞蹈演员的职业生涯短暂，如果此时怀孕，她会葬送职业生涯。“再等几年吗？那可能卵子质量和母体健康会走下坡路。”
中国计划生育政策下，政治辅助生殖也应运而生。为规避超生惩罚而辅助生殖，孩子若拥有美国国籍、不上中国户口，就不算作超生。
美国生殖医学学会（ASRM）建议，只在准父母因真实的生理状况而无法妊娠，或妊娠很可能导致母亲或胚胎死亡时，才使用辅助生殖。大部分美国辅助生殖中介公司不接受社会、政治辅助生殖委托，但不乏辅助生育诊所、中美辅助生殖中介为这两类辅助生殖亮绿灯。
如今，辅助生殖已不是新鲜事，名人辅助生殖得子的例子比比皆是。流行歌手Ricky Martin、英国摇滚乐唱作人Elton John、美国脱口秀主持人Jimmy Fallon都通过辅助生殖当上父亲，好莱坞女星Nicole Kidman、Jessica Parker 、刘玉玲都在40多岁时通过辅助生殖得子。2010年，香港富商李兆基的未婚长子李家杰，在美国通过辅助生殖获得三胞胎，“一索得三男”的新闻轰动一时，不少中国人由此第一次听到“辅助生殖”二字。
140公里外，产后恢复良好的“Grace的肚妈”Holly正接她的女儿归家；12000公里外，张琳达与上帝赐她的礼物，正沉睡在梦乡。
